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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喜歡這個畫師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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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喜歡這個畫師?

畫室同學們的目光伴著老師一起聚焦到後排,盯得張子穆背後發毛。

他正艱難地將自己的三棱錐從畫板上撕下來,思考什麽方式的社死能夠更體面一些,面前忽然遞過來一張素描紙。

張子穆帶著點驚訝順著那張紙看過去,周行遠面前的畫板已經空了,依舊沒什麽表情地隨意靠在椅子上。

兩人的畫板因為空間原因隔得很近,和前面的老師同學隔出一道屏障,所以沒人註意到角落裏的交易。

“要不拿我的?”

張子穆眼神瞪大了幾分,萬萬沒想到前一秒還在如何社死之間思考,後一秒就有人把“社死”這個可能給揭掉了。

“你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吧?”張子穆感慨。

周行遠聞言難得笑了一下。

張子穆接過畫,在老師走到後排的前幾秒遞上去,然後小心翼翼地繞過前排同學的畫板回自己的椅子上坐下。

他悄悄朝周行遠身邊靠了靠,捂著嘴小聲說:“謝謝啊。”

“沒事。”周行遠眼神不經意瞟到旁邊畫板上被撕了一半的素描紙,此刻有些搖搖欲墜。

他不動聲色彎了彎手指,越過張子穆將畫壓平,重新貼回去。

“我已經習慣了。”

張子穆:?

還沒等他弄清楚這個習慣了是什麽意思,前面的老師就開口了。

“大家看,這張畫簡直就是範畫的水準,素描的幾大要素把握得都非常到位啊。”

張子穆擡頭看過去,老師手裏面周行遠的畫和他自己那幅簡直差了好幾個檔次,一個天上一個地下。

他手邊正好放著本被攤開的素描書,張子穆悄悄比較了一下,覺得周行遠的三棱錐就是被收錄到這本書裏面當樣例也綽綽有餘。

張子穆福至心靈,忽然明白了什麽,問道:“你的畫經常被當樣例啊?”

周行遠點了下頭:“嗯,差不多每次。”

“謔,”張子穆沒忍住,緩緩豎起來一根大拇指,“牛啊。”

老師點評完這幅畫,遞了回去。張子穆拿著畫反反覆覆欣賞了好幾遍,才依依不舍地還給周行遠。

但是人遲遲沒接。

“學長,要不這畫我送你吧。”

張子穆有些激動,準備將畫收起來:“真的假的?”

“一個三棱錐而已,”周行遠笑笑,“你要是喜歡,我還能畫別的給你。”

“好,”張子穆把素描紙卷起來,GoPro正好還開著錄制,“觀眾朋友們可都聽到了,不許反悔啊。”

周行遠收畫具的手頓了下,望著鏡頭:“說好了,不反悔。”

下課鈴在這時候響起來,由於是上午的最後一節課,所以大家沒有像上次下課那樣瘋跑出教室,甚至一部分人沒著急走,朝後排圍過來。

“富貴!”

張子穆聽見有人叫他,一轉頭發現是個戴眼鏡的女生。

“媽呀,昨天剛看到你的視頻說要來華大,沒想到今天就見到你了!你剛剛那幅畫好牛啊,我學了這麽久都畫不出來這個樣子,富貴你簡直是天賦異稟!”

張子穆默默地把自己的畫朝裏面收了收,有些不好意思:“剛剛老師拿上去的那張不是我的,”他看了看眼神一直盯在這邊的人,繼續說道,“是他的。”

周行遠沒想到自己會被cue到,匆忙眨了下眼。

戴眼鏡的女生聞言轉頭:“我去,周行遠學長!我早上看到視頻的時候就說檢票小哥哥跟你很像,沒想到真是你啊。”

“對啊!”張子穆滿臉驕傲地拍了拍周行遠的肩膀,“我的合作對象!”

倒是周行遠聞言偏過頭:“你發新視頻了?”

“昨晚剛發的啊,你個假粉。”

“不好意思,沒來得及看。”周行遠將手機調出來,打開app,“現在就看。”

張子穆剛想說好,忽然想起來今天早上看到的那棟高樓評論,關於嗑到了他們倆雲雲。

他倒吸一口涼氣,試探地說道:“其實這個就是一個簡短的預告,不看也行,你......”

張子穆話還沒說完,周行遠已經熟練地點開了張富貴的最新視頻。

早上那條評論經過一上午的時間已經變成了熱評第一,毫無保留地呈現在兩人面前。

周行遠:?

張子穆:......

“那啥,我的觀眾朋友有時候就是喜歡這樣,你別介意哈。”

周行遠面無表情地將樓中樓點開,翻了翻:“他們還嗑過你和別人?”

“啊,那倒沒有。”張子穆舉起手擺了擺,自證清白,“我沒有要拉著你炒cp的意思啊,你要是介意的話我發條視頻說一聲。”

“沒事,”周行遠沒再看評論,將視頻點了個全屏,橫屏觀看,“我不介意。”

張子穆長舒了一口氣,稍微放下點心。

兩人去食堂簡單吃了點飯,然後去圖書館休息了一下,就開始下午的課程。

一天滿課結束,張子穆在教學樓門口伸了個懶腰。

“呼,”他的肩膀塌了一下,放松下來,“真的好久沒有體會到這種感覺了,真的累死了。”

他打開手機鎖屏看了眼時間,已經六點整了。

張子穆準備把手機收起來去開車,忽然聽到周行遠問他:“你喜歡這個畫師?”

他看了眼自己的鎖屏,反應過來前兩天順手把長安在的新作設成鎖屏了,一直還沒改。

“嗯對。”張子穆也沒想瞞著,索性將鎖屏再一次點開,往周行遠的方向遞了遞,“我關註這個畫師很久了,他的畫風我特別喜歡。”

說起長安在,他的語氣不自覺地揚了揚:“怎麽,難道你也知道他?”

“嗯,”周行遠盯著這張畫,神情有些覆雜,不知道在想些什麽,“算是。”

張子穆的眼神亮了幾分:“真的啊,這麽巧的嗎?我超喜歡他的畫!”

周行遠笑了一下,丟過來一句:“喜歡他你挺有品。”

張子穆似乎是找到了同擔,想再聊幾句,沒想到周行遠已經走遠了。他沒想太多,跟了上去。

車子依舊停在周行遠宿舍門前的那塊空地上,張子穆準備過去開車,眼神卻瞟到了那家花店。

“橄欖枝是不是又要枯了?”他問道。

周行遠腳步頓住,轉身:“好像是。”

“那再去買幾枝吧。”張子穆拍了拍他的肩,帶著人往花店裏面走。

老板正在給花剪枝子,隨口說了句:“歡迎光臨。”

“臨”這個字還沒說完,他就卡了殼,皺了皺眉頭:“來買橄欖枝的?”

張子穆有些驚訝,戳了戳周行遠:“不是吧,你上回來買了一次橄欖枝人老板就記得你了?”

周行遠沒來得及接話,被老板打斷了:“什麽他啊,別甩鍋,就你。”

張子穆有些難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。

老板接著開口:“別以為你小子畢業幾年了我就不記得你了,當年你讀書的時候天天往我這跑,說要買橄欖枝。”

“我好不容易從網上郵過來的幾枝,本來想自己作裝飾的非賣品,全被你軟磨硬泡給買走了。”老板倒也不是真的怪他,說話間還帶著笑意,“那時候天天跟我扯什麽是為了世界和平,你說是不是中二?”

經過老板這麽一說,張子穆模模糊糊地想起來,那時候的他宿舍的桌子上確實經常被放上幾枝橄欖樹枝,久而久之便成了習慣。

只是沒想到當年的自己還挺混,每次的橄欖樹枝就是這麽來的。

“中二什麽啊,”張子穆笑嘻嘻地,學著當時周行遠說的話,“這叫熱血!”

“行行行,我不跟你掰扯。”老板走到架子旁邊弄下來幾支橄欖枝遞過去,“當年你就跟我這麽說,還真是一點沒變。”

張子穆接過樹枝的手頓了一下,他分明記得這句話是周行遠說的,怎麽忽然變成了自己幾年前說過的話?

難道之前他某次說這句話的時候恰好被周行遠聽到了,所以當時在車上他才不經意說了這麽句?

看來那時候的暗戀還有點成果,張子穆暗想,不管出於什麽原因,至少小冰塊還能記得一句他的話。

出息。

老板沒有給他太多的思考機會,看了眼周行遠的紋身緊接著說道:“敢情你倆認識啊,我說怎麽會有這麽多人鐘情橄欖枝的,沒想到你帶壞人小孩。”

張子穆下意識地去看周行遠紋在耳後的橄欖枝紋身,聽著老板打趣:“不是為了你紋的?”

張子穆哭笑不得:“什麽跟什麽啊,我倆這只能算是心有靈犀好嗎?”

話剛說完,他就察覺到周行遠的目光,直直地盯過來,帶著些涼意。

張子穆想著他倆之前認識這檔事,近乎脫口而出:“真和我有關?”

周行遠收了目光,偏過頭,摸了下鼻子:“沒。”

張子穆松了口氣,就說嘛,當時是自己暗戀人家,要真的有什麽關系也應該是他為周行遠紋紋身。

可這也太戀愛腦了吧?還好當時沒這麽幹過,謝天謝地。

老板樂得看他倆拌嘴,等人消停了問道:“畢業這麽多年也不曉得多回來幾趟,華大是不歡迎你了還是怎麽滴?”

張子穆回過神,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,扯著嘴角賣乖:“這不是回來了嗎?”

老板點了點頭,寒暄道:“這幾年過得怎麽樣?”

“挺好的。”張子穆回答。

“挺好的就好,”老板折身繼續去整理花枝,“沒事多回來幾趟,我這幾年橄欖枝進得蠻多,想要隨時來。”

張子穆笑笑:“得嘞,謝謝老板,就沖你這句話我肯定經常回來。”

老板被他整樂了:“你這張嘴啊。”

聊完之後,張子穆和周行遠折身離開花店,回到車裏。

張子穆手伸在面前車載音響的屏幕上點了兩下,調出來最近在聽的交通電臺。

女播音員的聲音從音響裏面傳出來:“現在是下班高峰期,我們可以看到環城南路,沿江東路還有大學城等多條路段非常擁堵。”

“不過今天的天氣不錯,堵車等待的過程中各位不妨擡頭看看晚霞,放松心情。”

張子穆把車開出去,迎面遇上了交通電臺所說的擁堵車流。

他順勢擡頭看夕陽,彼時正從車窗戶透進來,給座椅鍍上層金,然後正正好照在周行遠的橄欖枝紋身上。

這一天的經歷下來,張子穆多多少少找到了些曾經大學的熟悉感。

但是很可惜,關於周行遠的線索,他得到的還是太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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